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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許寧之“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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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新科進士們打馬游街,也不過是風凝繁忙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段小插曲還會發展成一個故事。

短暫的休息之後,風凝迎接而來的是更加繁忙的生活。

聞仲很快就到了西岐地界。姬昌等人委實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因為風凝提前叮囑,聞仲這仗打得四平八穩的。所以,就算這邊精兵良將更多,但雙方依舊僵持了下來。

能僵持住就好,沒有神仙參與,對風凝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

和當年對待北伯候的戰爭不同,風凝顯然將對西岐的戰爭當成了一個長期的戰爭。對她而言,若是不爆發全面的,更為激烈的戰爭更好。那樣的話她就可以將西岐的國力慢慢耗盡,給朝歌留足夠的發育時間。

因為戰場是在西岐境內,所以朝歌的百姓是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的。大家該吃吃該喝喝,更因為新王登基的原因,風凝開了恩科,為了促進全民——全民估計有點困難,應該說是全年輕人教育,風凝還專門開放了藍庠的招生名額。

她將藍庠的學生準入門檻降低了很多,甚至開始招收六七歲的學生。同樣,藍庠畢業的學生也不再是直接走向社會,而是被老師們勸著去其他的學府深造。

這個其他學府,自然是風凝主持建造的,專業性更強的學府。

與此同時,風凝把術法課作為了所有學府的必修課——現在術法老師急缺,風凝便從以往的學子中聘請術法老師。

誰人不知,風凝學校的老師們工資高得離譜,員工家屬的待遇更是不錯——此處可以參照曾經員工姜子牙的夫人馬氏。所以,一時之間,風凝名下學校的老師們在婚戀市場上行情大漲。

更別說今年那些考中的學子們了。

這個年代,雖然名門淑媛沒有學會在狀元打馬游街的時候丟手絹,但是名門淑媛的老爹們已經學會了榜下捉婿這一套。金榜出來的時候有許些新科進士被早早等在榜下的朝歌豪紳捉走。就連新科榜眼也給自己找了一個好岳家,據說還和王族有點沾親帶故,一時之間,百姓們都不知道該羨慕那快要落寞,終於找到足以延續世家榮耀的榜眼的新岳家,還是羨慕那出身寒門,但一朝金榜題名,從此攀龍附鳳,前程遠大的新科榜眼。

只有今年的新科狀元許寧之有點不一樣。

這日,許寧之站在自家的門口,送走了來訪的第十二個冰人。

當初金榜之下,不是沒有人嘗試將他捉走,只是因為他拒絕得夠堅決,且家裏在朝歌也有一些名聲,所以那些人便作罷了。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死心。這不,趁著他還沒有正式在朝廷任職,這不就有一波又一波的人來試探他的心思了?

這剛剛送走了第十二個冰人,第十三個冰人便到府上了。

許寧之自小就是一個心思重的,加上中了狀元,家裏父兄更是重視他的意見。所以來了冰人,都是他直接談的。若是往常,許寧之雖然不願意,但臉上總要端著幾分循禮的笑。但今日裏,見的冰人實在是多了,就連他也有了幾分不耐煩,雖然請人進正堂坐下了,但端起茶杯的時候,心思已經飛到了天外。

那冰人似乎介紹了幾句女方的情況,但許寧之哪裏有心思了解?可對方說起話來的時候如同滔滔江河綿延不絕,許寧之根本插不進話,直到對方說得累了,停下來喝口水,他才終於能拒絕道:“實不相瞞,在下心中除了家國之外,再無其他,總要家國安定之後,再考慮自己的終身之事。”

什麽叫家國安定呢?至少要等諸侯盡數歸於朝歌吧。

許寧之其實不大擅長與冰人們溝通:他們不像普通學子一樣臉皮薄,也聽不打動別人拒絕的話。聽到許寧之的回答之後,也不覺得自己被拒絕了,而是勸解許寧之道:"這國家大事,哪裏是你一個年輕人說了算的。莫不是你結了婚,國家就不安穩了不成?我記得你們校長有一句話,叫做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①,我都記得的。小家不成,怎麽為國效忠哦~"

聽到“校長”這兩個字,許寧之打了一個激靈,好像心中哪個隱秘的角落被戳中一樣。同時,他面對冰人的神色也緩和了幾分:“這句話不是校長說的。校長也是從什麽古籍上看到的。”

“喲,那不都是校長說的嗎?也就你們這些學子,太崇拜校長了,才將什麽話是她說的,什麽話只是她傳出來的分得清清楚楚。”

許寧之的視線落在了側桌放著的茶杯上,捏了捏袖口,並不說話。

“再說了,你又沒有聽說過這小姐的身世,也沒有見過這個小姐,怎麽知道你不願意呢?”冰人又沖著許寧之擠眉弄眼:“這親事,就是比之你同科的榜眼也算不得差的,和你們校長,也能扯得上關系呢!”

畢竟,朝歌的百姓誰不知道,如今商湯真正當家做主的正是風凝,再是皇親國戚的關系,都沒有風凝這裏的關系硬。

許寧之又是咯噔了一聲。

他感覺自己最近真的是奇怪極了,見冰人這樣不著四六的說著,實在是聽不下去,只好又端起茶水來:“眼見著日頭就要晌午了,您是否還沒用過飯?不如在府上進膳?”

這話說得明顯,冰人就是再笨也知道對方是在逐客了,於是尷尬地笑了笑,起身行了一個禮,便道:“看來郎君是鐵了心的。罷了罷了,就算和這個姑娘不成,但郎君也在我這裏留了名字。若郎君相中了哪個姑娘,只要在明年春闈之前,郎君盡可來找我。”

許寧之:……

這也是冰人們恨不得將許家的門檻踏破的原因——他們為他介紹對象,已經不單單是為了那點點的媒人錢了。而是如今許寧之剛剛及第,名氣正是最大的時候,又是出了名的難搞定。他們這些冰人,但凡誰能幫助許寧之找上美嬌娘,或者幫哪家的小姐拿下了許寧之,這名聲就足以保證他們之後的一年裏不愁客源了。

可惜。

這個冰人心道:今日又要白跑一趟了。

許寧之不答他這句話,只帶著他往門口走去。卻沒有想到,剛剛開門,就在街上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許寧之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狼狽。不知為什麽,在別人那裏司空見慣的事情,在他這裏,就好像見不得人一樣。或許不是見不得人,只是見不得面前的這個人。

風凝看著街邊打開的這扇門,上面正寫著“許府”二字,於是對許寧之打招呼道:“好巧,寧遠,這是你家?”

這條路,正是風凝上下朝的時候必須經過的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從這條街上走過無數次,卻從來沒有見到過許寧之。風凝發現站在門邊的不止許寧之一個,還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打扮不像是一家主母,且看樣子許寧之是出來送她的。

許寧之控制住自己臉上的尷尬之色,恭恭敬敬對風凝行了一個禮:“校長好。”

“不要行禮啦!我兩手都抱著公文,不好扶你起來。”風凝忽然想起什麽來:“對了,你額頭上的傷可好了?有去找醫生看看嘛?”

她這不問還好,一問,許寧之又握住了自己的袖口。

他似乎是有幾分慌張,又帶了逃避一樣,匆匆從臺階上跑了下來,半搶半抱地從風凝手中拿走了那些被風凝抱著的公文:“這些太重了,我替校長拿。校長哪裏去?”

風凝只當是這孩子面對領導的時候有點拘泥。

“不用了。過幾日我們就要同朝為官,哪有壓榨同僚幫我拿公文的道理?”

“這不是還沒有授官嗎?”許寧之閃過了風凝準備拿回公文的手:“且就算我當了官,校長也永遠是我校長。”

風凝不知道這孩子在別扭什麽,她向來不會和學生相處,於是只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內心已經隱隱後悔自己剛剛跟對方打招呼這一件事情了。

氣氛蔓延。風凝忽然想起來,剛剛站在門口的,除了自己的學生外,還有一個人。

冰人已經在原地站了很久。尷尬是風凝和許寧之的。她身為一個自始至終沒有被他們兩個人重視的人,非但沒有尷尬,隨著這兩人的談話,冰人的臉上甚至閃過了狂喜——只不過他不好打擾兩個人談話,所以這狂喜一直按捺著,直到風凝看向了他。

冰人行了個禮,自我介紹道:“小的王二喜,是個冰人。”

哦,是個冰人啊!

風凝瞬間就明悟過來——這少年英才,本就是令人歡喜的,所以有冰人找上門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許寧之這邊卻黑了臉。

尤其是在看到風凝投過來的,這表示“我都懂”的眼神之後,他心中的惱怒更甚了。

但那冰人不知道收斂,明明都已經站在門外了,非但不告辭,還膽敢上前同風凝攀談:“小的聽到孔大人和陸大人兩人如今也仍是不知所蹤……丞相大人請節哀呀。”

冰人和朝歌的百姓一樣,除了在藍庠學子面前稱呼風凝為校長之外,其他的時候也不習慣叫她攝政王之類,還是遵照了舊日的稱呼,叫她丞相。

風凝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聽到讓她對孔宣和陸壓兩個人的失蹤而節哀的了。

她剛剛醒來的那一陣子聽到得更加頻繁:甚至連馬氏,剛剛聽說她醒過來的時候去看她,對她說的都是請她節哀。

風凝曾經試著解釋過,但是她解釋了之後根本沒有人聽。

沒有人相信陸壓和孔宣兩個人沒有死,也不相信她和陸壓孔宣沒有一腿。

畢竟,沒有一腿的話,這兩個人為什麽要在殷郊的警告和設計下還要執意幫風凝?沒有死的話,為什麽不回來朝歌找風凝?

風凝:……

這邏輯鏈,竟然該死得嚴謹。

反正無論如何解釋別人都不願意相信,所以解釋著解釋著,風凝也懶得張嘴了。在聽到冰人的安慰之後,也湊合地說道:“好的好的,節哀順變,節哀順變。”

心中又一次開始後悔,自己剛剛是不是閑著沒有事情做了,所以才要來招惹這兩個人。

於是,這樣想著,風凝就準備離開這裏了。她的公文尚在許寧之懷裏,對方又不願意讓她抱回來,所以風凝便直接邁步往前走去——若是對方尊敬她一定要替她送公文,那麽他自然會跟著她,將公文送到她想要帶去的地方去。不行的話她也能先走,等到了宮裏之後再派人來拿走公文。

可那冰人好像根本不願意放過她一樣。

這一刻,風凝又一次感覺到了被某某氏化妝品推銷人員支配的恐懼。

冰人道:“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丞相大人,我這裏可認識不少年輕小夥,身上的陽氣旺,都是不怕克的。”

風凝:……

冰人說的,正是最近坊間頗為流傳的風凝克夫的傳言。

風凝第一次思考,是不是她太平易近人也不太好。畢竟冰人說的這話,但凡是一個正常人對著另一個正常人,都不能說出來的。

要生一下氣意思一下嗎?

“你在說什麽?”

風凝還沒有決定好的時候,就聽到了一個怒氣勃勃的聲音。她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到正在發脾氣的赫然就是她親愛的弟子,許寧之本人。對方的臉漲紅了,少了幾分清冷從容。不像是幾天前打馬游街的狀元郎,倒是顯出幾分少年的稚氣來:“誰跟你說校長克夫了?”

冰人一時之間也覺得自己是得意忘形了。她見到少年動怒,才終於結結巴巴道:“坊間……坊間都是這樣傳言的啊。”

風凝:……

於是,看到冰人這可憐巴巴的樣子,風凝本來準備發出來的脾氣也發布出來了。又見到少年難得帶了幾分稚氣與笨拙,只好笑著解圍:“你是要幫我送公文去嗎?我快要遲到了。”

“哦!”少年如夢初醒,臉上的紅色也盡數褪去了。他將手中的公文扶正,再扭頭的時候就見到風凝已經走遠了。仿若是之前的端莊穩重都被丟走了,許寧之露出幾分青年有的活潑來,三步兩步追上了風凝的腳步,卻不敢走在她的身邊,而是默默地跟在了兩步之後的地方。

隨著他邁步子,隨著他走動,那薄薄的紙張在袖子中一晃蕩一晃蕩的。

紙張已經磨出了細細的邊,擦過胳膊的時候,像有蝴蝶翅膀輕輕刮過一樣。

“校長……也別太辛苦了。”少年努力表現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一切都會過去的。”

許寧之畢竟沒有封官,不太適合出入王宮。所以在宮門口的時候風凝就讓他停下來了。少年拒絕了風凝來接公文的動作,而是沖著站在宮門口的守衛打了個招呼,將折疊公文遞到了對方的手中:“校長別太累,就讓這位大人幫校長將公文送進去吧。”

風凝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沒有說話。

“校長不是快遲到了嗎?趕緊進去吧!”少年催促道。

風凝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地笑了出來:“你先回去,我等你走了我再進去。”

沒有想到,不過這一句話,少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真的是亮若星辰。

“我過兩天就能任職了。”許寧之道。他已經盡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了,有刻意拉下嘴角,也有垂下眸子。但是,臉側的肌肉就好像控制不住一樣往上拉,眼裏的光芒也是藏都藏不住,好像隨時能迸發出來。

“授官的流程很快了。”風凝道。

“好。”許寧之回答。

他往禦街的另一個方向走去,沒有一步一回頭,但也是走了不久就停頓一下,肩膀微微一動便止住了,然後繼續往前走去。

一邊走路,一邊將左手揣進了右邊的袖子裏。

那張紙被他攥得如同一個小小的蠶繭,毛茸茸的,又瓷實。

可裏面散發著生機,仿若下一刻,就有什麽東西要破繭而出。

風凝見到許寧之的背影都看不見了,才將公文從守門大哥手裏面接了過來。

“不好意思。”風凝對守門大哥說:“這小孩子還沒有進官場呢,不知道你們不能擅離職守,給你添麻煩了。”

心中已經想著再給藍庠的學生加一節常識課了。

不對,不僅要加常識課。

還要多加一節體育課——風凝以為許寧之已經算是藍庠的優秀畢業學生了,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那種。卻沒有想到對方的體魄還是不行,看著個子倒是挺高的,但從他家裏走到王宮前就才幾步,不過是抱了一點點公文,就走得氣喘籲籲心律不齊的,實在是不能算合格。

也不知道這樣的小身板,是怎麽有自信從她的手中接下公文的。

風凝心想:她就不一樣了,經過這一陣子的紮馬步,風凝都膨脹了。

至少,現在的力量能跟偷梁換柱的紂王媲美了吧。

不行就一步一步來。風凝心想。等到全國範圍內普及低魔修煉的時候,她一定要成為修為最高的崽。

不像是當年培養殷郊的時候用了不少的心血。

殷洪在風凝這邊學到的東西就少了——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殷洪不大愛學習。現在所有的文件風凝都不給殷洪過目的。對方是真的像一個傀儡一樣什麽麽也不管。他甚至不熱衷於男女之事。平常沒事了就去羑裏照看一下自己的哥哥和父親。

在知道紂王曾經行刺過風凝之後,殷洪甚至求到了風凝的面前,表示他願意將皇位給了風凝,只求風凝不要將他的父親和哥哥處死,哪怕是把他們兩個人關在羑裏一輩子呢。

巧了,風凝本就沒有準備將殷郊和紂王兩個人處死。

但對方如同一個鵪鶉一樣,除了必要場合,連見風凝一面都不願意,就算見了,也不願意直視風凝的眼睛,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天真地看著她,在太子不搭理她這個太師的時候,好心遞臺階,為她解圍的小可愛了。

今日進來王宮,殷洪依舊不在這裏,而是去跟曾經的姜王後,如今的姜太後請安了。

殷洪沒有什麽公務要處理,所以書房也不太用,如今他的書房已經被風凝改造成了會議室,以供各個臣子開會——曾經的臣子更加習慣他們上奏,最後的決定由大王做。但等風凝這次真正上位之後,卻多開設了一個會議功能。

但凡三品以上的六部朝臣,都有資格參會,而做決策的時候,則是以投票為準。

一方面可以從投票上看出來最近的朝臣們有沒有結黨營私,一方面,則是風凝準備進行一個小實驗了。

話說費仲和尤渾兩個人,雖然曾經也算得上是佞臣,但他們在風凝的班子裏面也起了大作用,他們的腦子更為活泛,且十分懂得如何推廣一些事情,所以等到風凝掌權之後,他們的權利非但沒有被削減,反而更大了一些。

但是,多大的權利也是有人監督的,所以這兩個人當然也不敢肆意妄為。

但不管有沒有人監督,有多少人監督,這兩人對風凝都是充滿了感激之情的——當初他們在殷郊的手下的時候,就一直在心驚膽戰,怕自己會被清算。在風凝手下的時候何嘗不是?

但沒有想到,等風凝掌權之後,既沒有狂風暴雨一般的清算,也沒有對他們過分的溫和。

而是將一個又一個任務羅列到他們面前,問他們願不願意做。

並且表示,若是不願意的話,她就找另外的人。

願意,怎麽不願意呢?畢竟能當能臣的時候,誰願意當一個奸佞呢。

如今,他們做的事情逐漸有了起色,風凝也開始接受起來了他們。所以,無論是費仲,還是尤渾,都想要報答風凝。

他們報答的方式很是直白簡單。

所以,在今日結束會議之後,風凝就被費仲和尤渾給叫住了。

兩個人神神秘秘地跟她說:“我們有個好東西,想要給王爺瞧。”

風凝:……

雖然覺得兩個人神神秘秘的,但風凝藝高人膽大啊!所以沒有多加思考,便跟著兩人往其他地方而去——卻沒有想到,這走的路線非但沒有越走越偏,瞧見的景色反而越來越熟悉。

直到風凝被迎上了一個茶樓包間。

風凝:……

巧了,這茶樓包間,正好是當初她和馬氏一起聊天,馬氏把茶杯扔樓下的包間。

費仲和尤渾推開包間的門:“大人請看……”

風凝:……

包間裏面正站著一個緋衣男子。

男子俊朗極了,周身帶著讀書人的文墨之氣,聽到門響,緩緩地回過頭來——

作者有話要說:

快樂!!!

我還是晚上更了,時差真的不好調QAQ

鴻鈞——你快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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